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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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急忙上前轻拍父亲后背，“别气、别气，是我错了好吧。”周舒一把推开儿子，端起桌上温水喝两口，拄着拐杖站起来，“老夫回屋去躺会，总有一天要被你气死！快去配！错一克打断你一条腿！”
　　
　　推开卧室门，周舒在躺椅上慢慢躺下，伸手拿起条薄毯盖好，闭上眼，突然轻声道了句，“朋友来看老夫，怎么不走正门？”“正门太亮，还请周宗师见谅。”
　　
　　“你无伤无病的，下次还是走正门的好。”“周宗师果然厉害。我有一事想求周宗师。”
　　
　　“说说看。”
　　
　　秦天轻步走到依然闭目躺着躺椅的周舒旁边，将从马三处紧急拿来的三百两银票放在他手上，“这是三百两银票，想请周宗师给秦大牛媳妇用最好的食材和药材，但不要告诉他，他的银子照收，多余银子算是周宗师的诊费。”
　　
　　周舒似乎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愣了会才道，“你是他什么人？”秦天笑笑，“十多年前受他大恩而已，还请周宗师恩准。”
　　
　　周舒将银票拿在手上来回抚摸着，好一会才道，“兔子肠胃弱，不宜喝冷水不然易拉稀脱水而死，溪水因时刻流动致使水温特别低。白果喜水喜阴，有它在的溪水温度更低。两者结合，你得出个什么结论？”
　　
　　秦天愣了！
　　
　　“望闻问切是医家吃饭家伙，老夫若连黄口小儿的声音都分辨不出，这么多年的医真是白学了。”周舒弹弹手中银票，“大牛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老夫都有些嫉妒了。你应该叫秦、秦天吧，回答老夫个问题，老夫就答应你的要求。”
　　
　　秦天揉揉有些僵硬的脸庞，“老爷子，你这联想是不是有些太牵强了？”周舒扬扬手中银票，“牵强？银子可是好东西啊，多少人因它连人都不做！这些年，老夫见过太多生死，生死门前拼命拽人的，只有至亲。”
　　
　　“老爷子有双看透红尘的慧眼，秦天佩服，百年白果是我发现的。”秦天笑道。周舒放下银票，“老夫本以为那白果是假的，怕害了别人才去看看。发现是真的，老夫就有意和你父聊聊，当时就有些怀疑，其实是他那个常年在小青山生活的呆傻大儿子发现的。”
　　
　　“呆傻？”周舒轻笑声，“真正的呆傻是无法很好照顾自己的，可老夫问了问，你这位呆傻永远衣着整齐、面容干净。世人多无珠啊。”
　　
　　周舒慢慢坐起来，秦天忙上前两步将他扶起。周舒慢慢睁开眼，看看秦天，指指旁边的椅子，“把斗篷取下，手腕放在桌上。”秦天沉吟下，还是照做了。
　　
　　一根温温如玉的手指轻轻落在秦天左腕上，周舒垂着眼搭脉片刻，又让秦天伸出舌头看看，再伸手在他身上四处捏了捏，然后回到躺椅上躺下，秦天忙给他盖上薄毯。
　　
　　“老夫当时就在想，你在小青山一呆数天，能长期填饱肚子的只有黄褐根。黄褐根是好，但过犹不及。”周舒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秦天笑笑，却也不问。
　　
　　他一路暗中跟着牛车，快到庆阳城时提前进城找到了马三，在父母进城时马三其实就在旁边看着。现在马三也在暗中保护着父母，安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周舒跟他说这么多必然有所求，他有些好奇。
　　
　　卧室，一时安静下来，片刻后竟然响起了鼾声。秦天有些无语地看看、不知何时竟然睡过去的周舒，摇摇头，从斗篷下掏出本书看起来。
　　
　　小山谷的书，九成多都是官府藏书和夏侯魁买的，走时他自然全部留下，只带走马三给他买的几十本，马三当然知道他喜欢看书。母亲怀孕，他每次在家呆的时间比以前长，唯有看书解闷。
　　
　　父亲见他看书很是惊讶，说你看得懂吗？他说在小青山遇到个游山文士，两人聊得投缘，文士便教他识字还送了些书。
　　
　　父亲居然信了！居然信了！
　　
　　秦天都不知道他应该是高兴还是伤心！
　　
　　不知多久过去，卧室中突然响起周舒的声音，“看的什么书？”秦天放下书，扶着周舒坐起来，“前朝文武双宗李长河写的《青山游记》。”
　　
　　“他啊，可了不起了，不仅是中级文宗、高级武宗，还是高级医师和中级药师，真正的天之骄子。”周舒一边活动一边道。秦天点点头，“他据说还是前朝王室子弟，前朝覆灭后很多人想拥他为旗，烦不胜烦下这才四处游览，留下不少游记。”
　　
　　“你这个年纪，似乎不应该看这些杂书吧？”“多看些书总是不错的。”
　　
　　活动完，周舒打开屋门，太阳已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