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节举棋不定
第一百五十九节举棋不定 (第2/2页)在路上,人群中无分贵贱,都靠着一双脚板走路,但到了寺里面就分了高低,比如做左家就不用去抢前排的位置,自有小沙弥引着他们去了专门的区域,还有热水糕点供应。
这里离法坛很近,可以很清晰聆听宏悟大师的讲经,背后还有一堵墙,将寒风挡住,很是舒服。
能在这个地方的,不是高官便是富商,左学臣和左善文一到,就频频与熟人打着招呼,左重躲在了身后。
干他这行的,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反正宁波城里只知道左家有个大公子,见过他的人反而不多。
这会普通百姓那里也占好了位置,期间除了拥挤也无争吵,看来在佛祖面前,大家都很客气。
七点钟,宏悟主持在天童寺上下的簇拥下,用大殿里走了出来,适时一股阳光照下,大师犹如仙神。
左重明白为什么法会要七点钟开始了,这会正是阳光初升,薄雾略散的时候,方便人前显圣。
不然大师在黑咕隆咚的天色下走出来,再高的佛法修为也显不出出尘之气,这也是产品包装啊。
“诸僧诵经念佛、佛前大供的功德,回向众生吉祥免难,福慧增长,身心自在,阖家安康,诸事顺利,善愿圆满。祈愿正法久住,法运昌隆,以此为现世修福慧得安乐,为后世生莲邦备资粮!”
随着宏悟大师朗声宣布法会开始,天童寺和来自其他寺庙的僧侣开始高声诵经,善众中有人跪下。
左重在家人身后,眼睛在群僧中扫视着,特别是资料里的那十几个人,不过看到他们时左重一愣。
这些大师怎么都跟兔子似的,眼睛血红着实有点吓人,等到被寒风一吹,和尚们刷刷的往下流泪。
左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知道这肯定是古琦动的手脚造成的,这里面有很多大师受了池鱼之殃啊。
但没办法,总要有牺牲,佛祖昔日也有割肉饲鹰嘛,他紧紧的盯着这些人,想要看看有什么异常。
不过直到诵经结束,左重也没什么发现,这些大师对于所诵之经非常熟悉,吐字清晰,状态自然。
左重没有失望,没有点能耐这个日本间谍也不会隐藏至今,接下来就看宏悟大师的讲经的效果了。
此次讲经的主题是破除执着,那个间谍一定很期待吧,心灵上的破绽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放大?
宏悟大师走上法坛,盘膝坐下开始讲经,其间言语晦涩难懂,文辞深奥,除了和尚和少数善众,其他人一头雾水,比如左重全家。
不远的佛殿里,古琦和几个手拿相机的特务从门缝里看着外面。
他小声命令:“立刻拍照,把那十几个人的所有表情、动作都拍下来,案子破了我为你们请功,科长可在外面盯着呢,绝不能大意。”
特务们找到几个最好的角度,观察着大师们,并不断按动快门,大殿里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快门声。
随着讲经的深入,这些大师的表情变得丰富,有面露微笑的,有面露疑虑的,有面无表情的,而左重渐渐把目光放在了三个人身上。
湛净,本只,深苦,这三位都是普陀山大寺的住持或者传法,就属他们三人的反应最奇怪,却不知道是早就堪破执着还是隐藏什么。
湛净一边用心听着宏悟大师的讲经,一边用手拨弄念珠,有时还微微摇头,看来有些不同意法坛上所讲,不知道他是在表演给谁看。
本只倒是没有表示反对,可他直接将双脚伸直,整个人如同乡野村夫一样坐在地上,这样未免有些粗鲁,真是高僧大德该有的样子?
深苦是这三人中听得最专心的一位,其他人因为年老体弱,或者因为天气寒凉,总会隔一段时间就活动活动身子,只有他纹丝不动。
所左重的注意力慢慢就放在了深苦身上,深苦,六十七岁,普陀山海潮庵传法,在江南地区的名声很大,同时德行高尚,善信众多。
海潮庵是普陀山三大寺之一,前朝多次被朝廷表彰赏赐,更赐名护国镇海禅寺,民国后改回原来的寺名,总之在佛教圈子影响很大。
回想此人的资料,左重心中举棋不定,这位在海潮庵待了足足十年了,平时没有什么特殊举动,甚至很少离开普陀山,他会是间谍?
间谍的工作是获取情报,可他的信众中没有位高权重的高官,他也没有四处结交权贵,干的最多的事情是为贫苦百姓祈福消灾,他能获得什么情报,这点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