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 (第2/2页)岛上华人并不爱郁金香,倒不是觉得它不美,而是出于一种捍卫自尊的反击心,郁金香是荷兰人的花,既然荷兰人瞧不起咱们,咱们也便瞧不起它的花。
岛外人金毓琉没有这般抵触心,他倒是挺爱郁金香,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朝郁金香花圃走过去,突然间,一朵花回了头。
金毓琉被这朵回头的“花”晃了一眼,定睛一看,这花儿还有脸呢,轮廓深刻又温柔,五官明艳而清秀,还带着甜如花蕊蜜的笑容。
哦,原来是个女孩子,她穿着金黄色的纱笼蹲在花田里,阳光一照,仿佛一朵金色郁金香似的。
燠热沉闷的空气被这朵郁金香姑娘打破,金毓琉突然一时兴起,他长腿一撩,在旁边栏杆上坐下来:“你是王家的什么人?怎么没进去参加舞会?”
他满以为这姑娘是王家的亲戚,没想到她只是灿烂地一笑:“我哪有这福气,我是王家的花匠,主人请我来伺弄这些郁金香。”
咦,看她年纪这样小,竟然是个花匠,所擅长的还是照料郁金香这种番鬼佬的娇贵花,金毓琉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老实回答:“我叫翠花。”
于是1930年代的金毓琉和2018年的我一样,发出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多俗气哪,在我老家,只有村姑才叫这种名字。”
姑娘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间金毓琉眼尖地看到舞厅大门被推开,王小姐和一位年轻先生一起朝花圃这边走了过来,他忙跳下栏杆,一手捂住翠花的嘴巴,揽着她躲到伸到栏杆后的大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