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养蚕
第二百二十章 养蚕 (第2/2页)文瑾以前独来独往,最多带着石榴,并不觉得孤独,可和钱隽这夫妻生活才过了一百多天,忽然一个人躺在雕花大床上,就十分不习惯起来,翻过来翻过去的,觉得房子太大床也空旷,院子实在寂静地难以忍受,春明和夏阳的关心和照顾也没有钱隽体贴入微,一晚上睡着竟然会醒来好几次,她知道自己这是习惯和心理在作祟,可知道又怎样?还不是照样失眠?
第二天,文瑾便决定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然等钱隽回来,她还不成个病西施了?
金家打算今年开始养蚕,去年冬天便准备了很多缫丝的简单机械,现在缫丝结束,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只留几个看守的人,每日做些清扫工作,文瑾以前只去参观了一下,知道那些机器如何运转,这几天她想再去做深入研究,今后或许会有用途。
金大奶奶听见媳妇这么说,高兴地嘴都合不拢,有这样的儿子和媳妇,他们金家,何愁不兴旺发达?她不仅痛快地答应了文瑾,还派了族里一位老人陪着。
金大爷的辈分,是太公公级别的,比金五爷年纪要大十多岁,是这一辈年龄最大的,他虽然不是嫡支的,但占了个“长”,在金家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好些事情,金五爷和金关山都要知会他后才实施,比如去年花大钱给文瑾下聘的事儿,金大爷是鼎力支持,不然,事情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文瑾已经听说这位是个有远见也有能力的老人,对他的态度就十分恭谦,金大爷兴致很高,虽然掉了一颗牙,说话跑风,不是很清楚,依然热心地给文瑾介绍缫丝机器的现状:“咱淮州处于南北地界之间,丝的品质没有江南一带的好,也没有那边的人心灵手巧,织丝水平高,但那边寸土寸金,地价高,不是豪富人家,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桑田,所以,咱家占着地多,也算闯出一条路来,若不是这场洪水实在太大,咱家也不会被迫搬走,另谋发展。”
“大爷爷,人挪活树挪死,我说咱家这一次搬家,说不定会迎来一个发展的大好契机呢。”
“哈哈哈,大郎媳妇说得好,这话我爱听,若不是这一次搬家,如何能找回大郎,娶你这样的好媳妇呀,哈哈哈!”
“大爷爷过奖了。”
文瑾几句话把老头说得更是高兴,到了缫丝工场,非要动手拆开一个缫丝的机器给文瑾看。
后世复杂的机器文瑾都见过了,眼前这个跟脚踏缝纫机一般的曲柄摇杆机构并不稀奇,但看到大爷爷特别自豪地告诉她,这一套机器,还是他去江南卖丝时学回来的,就露出一个震惊佩服地表情:“人家肯定不会让你看得那么清楚,你是怎么学会的?”
“我看人家用脚一踩,上面线拐就转起来,十分方便快捷,回到家怎么也放不下这事儿,跟家里的木工老于琢磨了两月,最后给做出来了,整个淮州,就咱们家独一份。”
抄袭高手!
“大爷爷厉害,难怪老祖宗不做官儿百多年,历经八代人,咱家仍然屹立淮州不倒,就是遭了天灾,举族搬迁,到了这荒山野岭也能很快就立住脚,重振家业。”
“那是,咱金家出人才,代代都有人,我以前还担心到你们这一代,金家就会衰落了,谁想大郎竟然忽然就找着了,哈哈哈,天不亡我金家。”
金大爷一件一件小零件给文瑾讲,他虽然把键叫别头,把摇杆叫木扇,但原理方面,还是相通的,见文瑾听得连连点头,金大爷更开心:“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天了,还当一身本事没人能学会呢,没想到最后着落在大郎媳妇你的身上,哈哈哈,大郎媳妇,你要是愿意学,老汉就把这一肚子的东西,都传给你吧,除了这缫丝机,我还会几款织丝机呢,不是那种只能织平纹的普通织机,而是能提花的织机,有一款可以织出薄如蝉翼的软烟纱。”
软烟罗是前两年在京城非常流行的一个丝织品种,文瑾还有那样一身裙装,十分薄透,轻软舒适,里面加细纱衬里,夏天穿着凉快舒适,是文瑾最喜欢的一套衣服。
“大爷爷,软烟纱是江南出的,难不成又是你卖纱的时候看到,自己琢磨的?”
“这不是,当时你公公想开织厂,我们专门花高价买了一台,可惜咱家染色这一关过不去,不然,现在就不是总卖生丝了。”
“大爷爷,咱们做不来色布,素绢也行啊,好过卖丝的,不如,你就把这阮烟罗的织机做出来吧,我帮你。”
“哦?好,好,大爷爷就是老了,前头做后面忘的,你要是帮我,那就好了,那就太好了。”
文瑾没想到还能捡到这样的宝,接下来的日子,金大爷做模型,她绘图,把老头脑子里的机械全都留了草稿,她这才开始,一面放出消息,招聘手艺精细的匠人,一面夜以继日修改草图,希望能做出样机。
文瑾不做事则罢,一旦动手,必然全力以赴,金家的所有事务,又都落到了金大奶奶的头上,刚好春蚕事了,家里就剩百十亩田地,事儿不算多,但家里能干的男仆都离开了,招募短工,别人也都是先要做完自己家的事情,因此,碰上急事,金大奶奶还是很无奈也很焦急,但她主持家务多年,最后都能及时完成,田里的庄稼长势很不错。
移民屯垦,所有灾民过来,按人头都分了土地,金关山从淮州废墟里挖出积蓄之后回来,便给官府交了一笔钱,金家出了五服的旁支就算了,近亲分到的土地,算是自己购买来的,而不是以灾民身份无偿分配的,他这么做,钱隽十分赞赏,觉得这人不贪,很识时务,不然,等再过几年,这里百姓安定下来,官员更迭,万一碰上一个别有用心的,找到借口给金家一个欺瞒诈骗的罪名,不光是这些田地保不住,万贯家财也不知道会好过了谁,金家人为此受到的牵连,可就无法估量了,说不定是以生命为代价的。现在白纸黑字,写着是金家购买的荒地,就算有人心存不善,也不容易找到下口的地方。
金大奶奶见媳妇竟然与众不同,能静下心来从事那么枯燥的事务,研究制作织机,这也是为了金家发展啊,她感到欣喜之余,还对媳妇如此聪慧惊讶,金大爷对人有多挑剔,她很清楚,族人中,也有人曾经希望跟金大爷学的,但都没有坚持到底,要么老头嫌对方太笨,要么就是本人嫌太累又不能露脸,放弃了。
金大奶奶觉得自己累些忙些不算什么,她能应付得来,媳妇若是能弄出织机,她们金家,可就又要多一项出息了。日子本来十分和美随顺,可惜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故意和金大奶奶对着干,她再能干,事情忽然出现,也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以前,缫丝结束,金大奶奶都会立刻发工钱,等金关山卖了丝,还会有分红,这一回,家里的钱有些紧,她便决定等丝卖了之后,一起发放,她已经给族人解释过了,当时也没人有异议,谁想男人们都走了,这边却突然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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