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说 亲
第一零三章 说 亲 (第1/2页)钱先诚看到大哥和大嫂,又是两手空空来拜访,只觉得眼前直发黑。钱家大房初一没有出什么幺蛾子,是看在钱先诚一个冬天没少做贡献的份儿上,钱先贵尝到了甜头,食髓知味,这不又上门来了。
文翰和沈隽在房子里讨论学问,文瑾在屋里看书,石榴正在厨房炖酸萝卜老鸭汤。
“先诚,大哥看你来了。”文瑾听见声音,隔着窗户看了一眼,鄙夷地撇了撇嘴,两手空空,说这话也太不要脸了。
“大哥!”
文瑾能看出来,钱先诚的笑容里,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悦,更多的却是无奈,整张脸,笑跟哭似的。
听到声音,文翰也站在了窗口张望,沈隽很好奇,也跟着文翰往外看,他奇怪文翰是个非常重礼的人,为何大伯来了,不出门打招呼。
钱先贵夫妇被让进了上房,坐在热炕上,东拉西扯了一大通,钱先诚唯唯诺诺,光嗯嗯的应声,没说什么话。
“先诚啊,我明天要请赵捕头来家吃饭,你知道,我丢了钱,得靠他来追回。”钱先贵希望赵捕头再抓住贼时,追出脏银,说是他丢的,借以挽回损失,反正惯偷的家,都是要被抄了的,那些银子全部入了官库,也装不进赵立的口袋。
“哦!”钱先诚应了一声,没接声。
焦氏很着急:“先诚呀,你可得帮帮你哥呀。”
“我能帮什么忙?”
焦氏早就领教了钱先诚的愚钝,这会儿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道:“你还不给你哥捞条鱼,再给些鸭蛋、鸭子、还有莲子、大米?”
“大米可以,其它的都卖了,没法给你。”钱先诚不想让人知道他和文瑾分家,一直捂着此事,现在文瑾在家呢,自然不敢把鸭蛋和鱼送人情,他可以悄悄补偿文瑾,但当面如何有胆那样做?
“我就不信,你能不给自己留。你刚才的厨房里,在做什么?”焦氏很气愤,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文瑾已经从隔壁把魏大娘孙子——小萝卜抱了进来,低声叮咛了几句,让他跑进上房。文翰和沈隽见文瑾鬼鬼祟祟的弄进来一个小孩,很奇怪,就悄悄走到东次间外面偷听。
因为魏大娘当年对亮曦特别好,韦氏也对小萝卜很好,有点什么吃的,都不忘给孩子送点,因而,小萝卜跟韦氏特别亲近,只见他小跑进去,拉着韦氏的手:“韦大娘,你家大瓜又来抢东西了吗?”
屋里人无不色变,文翰差点爆笑出声,沈隽一脸莫名其妙。
“一根老藤结仨瓜,大瓜缘何来你家,两手空空不带礼,走时带着鱼和鸭。”小萝卜当年,跟着亮曦学会了这个顺口溜,他们甚至把这个发展成了一个小游戏,因而,不光是他学会说,山窝很多人家的孩子都会说。
钱先贵气得跳下炕,差点把炕桌都带到了地上,他愤怒地指着钱先诚:“老二,你,你……”
钱先诚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大哥,你想要面子,哪怕来时,提着几个玉米棒子也成啊。”
“你这是挑我的礼了?”钱先贵逼视着弟弟。
“我这不是想让你有几分面子吗?你刚才进来时,我恨没有提前给你准备好礼物,让你提着,好歹,好歹……”钱先诚声音低下去,“文翰和文瑾都在家啊,孩子大了,让我怎么说呢?他们也是有想法的人了。”
文翰见大伯竟然敢这么逼迫父亲,早就怒火填膺,掀帘子走了进去,沈隽很想看看,钱家这位老大是什么嘴脸,便在后面跟着。
韦氏脸涨得通红,觉得家丑让人瞧见,恨不能有个地缝躲进去才是。
焦氏注意到了沈隽,悄悄拉了拉钱先贵的衣襟。
钱先贵其实也注意到了沈隽,他在县衙,肯定接触的富人多,一眼就看出沈隽不是凡品,本来还要训斥钱先诚的话,立刻就变了:“哈哈哈,老二呀,是大哥疏忽,我总觉得咱是亲兄弟,拿过来拿过去的,生分了,现在哥哥这不是手头紧嘛,等我宽裕些,一定不会少了兄弟你的。”
说着,钱先贵拉着钱先诚:“二弟,坐,坐下,是哥哥的不是,我明天一定把礼物补上。”
“大哥,我也不希图你什么礼物,可,可,这边的家产还有文瑾一份,我可以送出自己的,老三那一份,却是不能啊。”
“是,是,是大哥疏忽。”
焦氏不明白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在家,一向看男人和婆婆的眼色过日子,便跟着坐下了。
文翰悄悄退了出来,沈隽也随后紧跟。
钱先贵又云天雾地地说起他在县衙里的事情,钱先诚插不上嘴,只有听的份儿。
“弟妹,你家来客人了?”焦氏悄悄问韦氏。
“文翰有个同窗来拜年。”
“文翰的同窗?这可是远客呀。”
“嗯,怀津府的。”
“看样子是个富人家的孩子?”
“是的。”韦氏觉得,能随便送出那么贵重的礼物,沈隽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哎呀,弟妹,啧啧,你和老二这心里,根本就没我们啊,亏你大哥成天还想着混出点人样,就拉拔你们。”
“我,我们没想过要大哥拉拔,再说,我们能帮你什么?”
“弟妹啊弟妹,你明知道文艳都十五了,还没有找到婆家,也没想着帮我问问,这个文翰的同窗,是不是订婚了?”
韦氏的脸爆红,直替妯娌羞愧,就钱文艳那好吃懒做的样儿,给人家沈隽提鞋都不配,亏得焦氏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焦氏一看韦氏的样子,立刻明白她心里想的什么,气得恨不能打韦氏一耳光:“怎么?我文艳要人有人,要样有样,在林津镇可是头一份,什么样的男孩她不配?”
韦氏咬了咬下唇,硬憋住没说话,文艳长得是还行,肤白眼大,不胖不瘦,可她不耐看啊,再加上动不动就喜欢扭腰摆臀,捏个兰花指,刻意做作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
她要是站在沈隽身边,可真是玉瓶让牛粪糊了。
钱先贵一边和二弟拉扯,一边偷眼看老婆和弟妹互动,焦氏脸色不虞,他便知道事情很不顺利,大女儿文茜没嫁好,不但不能借力,还动不动跑回娘家蹭饭,已经够让他窝火了,谁知二女儿的婚事,也十分不顺,他曾经看上王主簿的小儿子,悄悄央人上门提亲,谁想王主簿一家搬走了。
后来,他又看上县城里沈百万家一个庶子,媒人过去说了一嘴,也是毫无声息,人家连相看都没提起,年前,钱先贵甚至暗示黄乡吏,想和人家结亲,这个黄乡吏的大儿子,可是个有出息的,听说连他老子,经常都听儿子的,这样家道殷实,孩子能干的,也是个好亲事,谁想,黄乡吏却在正月里给儿子定了亲,是霍家寨一个地主的女儿,听说那地主老婆当年嫁妆丰厚,现在放出风声,要给女儿陪二十四抬嫁妆。
钱先贵连十二抬都舍不得,他恨不能只收聘礼。
“哎哟弟妹呀,我家文艳嫁得好,你们二房不也一样沾光?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说不定这个公子,一眼就相上亲了呢。”
“……”韦氏简直无语了。
“弟妹,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两口子背后是这么看我们的,亏了我和你哥,还把你们二房当亲人,这点忙都不肯帮,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明天都要给我打听清楚,这位公子到底定亲了没有。”
焦氏和钱先贵气哼哼地告辞离去,钱先贵一再保证,明天送礼物过来,逼着钱先诚给捞了两条鱼,抓走一只鸭,还提了一篮子咸鸭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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