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还给问题原体做心理疏导
018 还给问题原体做心理疏导 (第1/2页)“这么打招呼实在太差劲了——我还以为我们多少算是有共同语言,所以能相处得好一些呢。真是。”
长发是白色,衣袍也是白色,却莫名给人留下七彩的印象的轻浮男子这么说。
他身后的墙壁上已经被康拉德·科兹留下了几道深刻的爪印,不知藤丸立香回来后看到这个会怎么说。
无疑,这是身陷预言幻景困扰的科兹在意识到自己所见景象被外力改动后的应激行为,但攻击一个不存在于此处的影子,显然不会有任何结果。
冠位候补,花之魔术师,梅林,依旧保持着那种轻飘飘的笑容站在原地。
科兹在一瞬间内施展的数次猛烈的攻击全都只打在了幻术做成的影子上,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落上了墙壁。至于根本不在此处的梅林本人,则连发型都没有乱。
“虽然正式与你交谈还是第一次,但我们不是早就在幻境试炼里见过了嘛!”梅林老神在在地抱怨,“我是彻头彻尾站在迦勒底一方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才对!”
“闭嘴,异形,”科兹咬着牙斥责,“你越界了。”
他的确认得出这个身影,这张脸。梅林,传说中的魔术师,人与梦魔的混血,持有观测“现在”的千里眼,姑且出于自己的需求与喜好为执行人理存续的迦勒底进行声援。
他在幻境中知晓这些情报,但也仅止于此了。一些刻在他基因里的东西令他实在无法对梅林这种以人类情感为食的生物提起好感,遑论增进了解、建立联系。
甚至于,与之勉强和平共处已经是科兹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确实有点过分,但问题是,劝说啊示范啊之类的这些不过分的手段,立香早就基本用尽了。从结果来看根本不怎么起效,不是吗?”梅林的语气里毫无歉意,“所以我就想,要是不能改变你盲信预言的习惯,那只要改变你盲信的那個预言就好了嘛!”
“虚假的预言是无意义的,你只是想借此操纵我的行为。”科兹的声音里带着明确的威胁。
“我不否认我的目的,但我必须对前半句提出质疑。”完全把对方的威胁当做了耳边风的梅林平静地反驳:
“预言本身无所谓真实或虚假,毕竟伱没法证明一件还没发生的事情是否真实。预言只是预言,它的意义是依靠身处其中的人的选择来决定的——而你总是选择坏的那一边,这可太叫人看不下去了!”
科兹厌烦地撇开眼:“你们全都是同一个论调。”
类似的话,藤丸立香也已经对他说过不下几十遍了。他完全可以猜得到接下来会有什么进一步的论点:像是什么“就算结果注定,过程也自有其意义”啦,“在过程中进行改变,或许能影响到尚未到来的结果”啦之类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试过了。”科兹的神情中带着一种厌烦的疲惫感,“我不知道在你们原本的宇宙里,这类行为会达成怎样的结果,但在我面前,事情只是因此变得更坏。”
在筛选出混沌战帮中的那十八个午夜领主时,若让科兹按照自己所见的预兆来判断,他会直接将他们在那里杀死,但藤丸立香在那时阻止了这一行为,他便也默许了这种变动;在杰斯塔尔上找到赛维塔时,他本应就那样押着自己最欣赏的一个子嗣登船离开,但藤丸立香认为他应该多尊重一点对方的选择,他便也尝试了。
过程或许有变化,但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糟——被拣选出的那十八人依然还是会被他处死,这一次他们的灵魂或许也会被混沌吞噬;而赛维塔原本战死的命运则被推向了一个更不光荣的境地。
这只是让科兹再次确认了一点:在预言中挣扎的行为从来都没什么意义。甚至尝试从中获得意义的行为也并没有意义。宇宙本身的恶意与残忍超乎人智的想象,仿佛总有一只无形之手操控着命运的转盘,叫事情永远只能往坏的方向演变。
“我承认两边宇宙的运行规则多少有些不同,你们这边的亚空间对智慧生物的恶意确实很大……然而事情显然还没有进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你确定要这样就放弃吗?”
梅林令人没来由火大的声音依然回荡在风暴边界号的走廊里,令康拉德·科兹烦躁地低吼:“你这无心的怪物!你又明白什么?!”
然而在如此斥骂的同时,他自己也清楚,这话并不只是说给梅林听的。
午夜幽魂也不过是一个与人类格格不入的怪物罢了。
从这一点上来讲,梅林最开始时说出的那句“你我多少有些共同语言”也并不能算错,毕竟他们同样在某种意义上游离于人类社会之外,只不过一个是相对纯粹的观测者,一个是散播恐惧的审判者。
当然,这句话也并不能算对,只是没有心的梦魔并不能很好地理解他们二人之间最本质性的区别在哪而已,而看清了这一点的康拉德·科兹仅仅坚定地抱持着自己对对方强烈的厌恶感,并不打算对此进行说明。
根本性的冲突在于:作为假装成人类的异形,人与梦魔的混血,梅林本身只有半吊子的自我。他理解但无法产生感情,也根本没法分辨善恶;然而康拉德·科兹,作为原体,带着明确目的被制造出的计划生命,在培养仓中时就已经被预置了与一般人类相比过于鲜明的情感,以及在日后逐步发展至偏激的强烈善恶观。
若他们的相识没有迦勒底或藤丸立香之类的存在作为前提,那么在那之后,他们所能维持的最好的关系也只是不死不休吧。
“虽然我不明白,但我至少看得很清楚。”不会产生感情的异物自然不会为这种程度的指责动怒,梅林的声音依旧平稳而轻快,放在这个场合下实在令人厌烦,“你的基因之子都很爱你。先不谈这份爱到底是怎么来的,但你不想为了他们的爱再努力一把吗?”
——这就是非常梦魔的发言了,挑衅而不自知,令康拉德·科兹立时心头火起。
类似的话题藤丸立香也提过,不过她只是单纯地提了提,并且要求得很少。她知道科兹的过去经历过什么,知道“爱”这个概念在诺斯特拉莫的社会上几乎不存在,知道康拉德·科兹在塑成自己的世界观时无从知晓也无从学习这种感情,更知道在他能够接触到“爱”这个概念时,他已经几乎完全不能相信这种感情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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